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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很痛苦,歲月緊繃且格外漫長,但醫病雙方都真的在努力著!

我想把這段慢性蕁麻疹無趣且冗長的求醫過程分享出來,想讓不管是"病人"還是"病人的家屬"知道,你們真的很辛苦!

我真的希望我們這段經歷,能如同劉玲伶醫生說的,能幫助到某些人的話就太好了。 

1)折磨人的蕁麻疹 

我的妹妹罹患蕁麻疹已有7、8年了,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經歷。

回憶起來當時就像是在一個永無止盡的圈裡打轉,而我們卻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出口,除了彷徨,就是無奈,對了,還有癢。

妹妹的蕁麻疹來的悄聲無息,攫住後卻再也不肯離開,

那之後的日子,每天24小時不間斷的身上便長滿了紅色的點,

有時長出來的像斑,有時長的蚊子叮咬過後的小泡,

一開始我們以為是吃到甚麼不乾淨的,過敏了,想說放個一兩天也許會自動好,

沒想到過了幾天,連臉上都佈滿了紅點,最痛苦的是它還搔癢難耐,

我們趕緊跑去最近的一家皮膚科,正式的認識了這位不受歡迎的朋友--蕁麻疹。

 

醫生看起來對付這朋友遊刃有餘,豪邁的就開了抗組織胺要我們回去吃,

當時看醫生完全不把這當個事,我真心也認為不是甚麼大病,

領了藥回家吃,妹妹果然好些了,看著也覺得心裡踏實了,

但大家都曉得,故事通常都不是這樣發展的。

 

第一天藥是發揮了作用,但第二天就不行了,紅疹照樣長滿全身,

有時還嚴重到氣管內也腫起來,呼吸困難。

幾個星期後我感覺不對,連忙上網查,才發現蕁麻疹要是過了六星期,

就會成為「慢性蕁麻疹」,而我們正好在第三個星期!

而一次次到訪皮膚科,醫生先前的自信也像老舊牆壁上的漆,

每次去就剝落一大塊,

飲食也說過了照吃了,該穿寬鬆也穿了,該照做的都照做了,

從開始的豪邁,到最後用分不清是安慰還是自暴自棄的跟我們說:

「沒關係,藥吃沒效就換種吃,反正抗組織胺有上千百種。」

 

於是,我們如期搭上了「慢性蕁麻疹」的列車,

開始了不知目的地為何的徬徨旅程,

身份也開始成為「家屬」和「患者」。

開始如一般人一樣,走訪各大皮膚科,做各種檢查,

買遍坊間各種偏方,吃遍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抗組織胺,

西醫不行就換中醫,中醫不行就換西醫,兩邊都不行就去燒香拜佛,

自體免疫也做了,零星奇怪的血液分析都做了,但永遠不見成效。

 

妹妹的蕁麻疹較一般人特別,平常人可能是吃到東西或接觸到某種過敏原,

總之是要touch到那個條件才會長,但妹妹的是毫無原由,24小時不分晝夜不間斷的長,全身紅斑搔癢難耐,無法專心,甚至連睡覺都沒辦法深眠。

 

然而這樣東奔西跑舟車勞頓下,妹妹的神情一次比一次疲憊,不斷為她建立的自信也逐漸被消磨,

當一進診間就是醫生「熟悉」的交代,不能吃海鮮,竹筍,不能洗澡洗太熱,不能接觸寵物等等等…

妹妹的目光就迅速黯淡了,一次次的希望換來滿滿的失望,

尤其妹妹從小就是節省的人,花錢看醫生,吃藥,做檢測和聽信偏方,

更讓她對醫治的信心和耐心被徹底打磨,最後,妹妹選擇關上她的內心,不再輕信醫療資源。

 

我們開始了將近8年的慢性蕁麻疹生活,

外出很痛苦,因為曬到太陽或悶熱會長,

(但妹妹仍舊堅持挑起煮飯買菜的大任多年)

只吃固定的食物,如果吃到防腐劑會爆長,

不能生氣難過有過大的情緒波動否則會腫起來

無法洗熱水澡,所以連冬天都洗著很涼的水,

衣服不能緊身,穿內衣也會不舒服,不能運動流汗,

不能這個不能那個,除了癢,就是癢到痛。

我曾看到妹妹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哭了,

她說她覺得很沮喪很傷心,可能一不小心吃錯東西,

或是開心想吃個甚麼,都要承受之後來的痛苦。

如果有人問我,妹妹在這樣的日子裡有沒有想過輕生,我若是答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

 

這樣像地獄般的生活,就這樣撐過近8個年頭,

說是和病魔爭鬥,逐漸變成是在與生死拉扯。

長期無法深眠,那些種種限制,成為一束束壓在駱駝上的稻草,

妹妹從以前的溫柔,變成一顆不定時炸彈,輕輕觸碰一下便要爆炸,

小小的口角摩擦都是引信,我隨時都能感受到她胸口的憤怒,不小心就要被灼傷,我知道我們都要到臨界點了,即使妹妹總是堅強地在一次次的無助和憤怒中再次站起,但最忠誠反應我們的迫切和需求的,就是身體。

 

--那是改變我們的契機,也是開啟和劉醫生相遇的一扇門扉。

從那天起,某個齒輪開始動了,我到現在,仍在不可置信的喟嘆那份無法言喻的奇蹟。

 

那晚,妹妹睡在我的身邊,很奇怪,剛睡下就有熱風朝我迎面撲來,

就像你在吹暖氣一樣,可是六七月大熱天,誰會有病到開暖氣,

因此我用手探了探妹妹,驚覺她全身發燙!

我一下不得了從床上彈起來,發現她像發燒一樣,全身發紅滾燙,

想帶她去看急診,她卻好整以暇的說去急診打抗組織胺嗎?

我當下被她問倒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說明天也許就好了,

基於確實沒有實際處理方法,也不想讓妹妹情緒上有大起伏,

所以只好諾諾的應許,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不顧隔天確實妹妹身體上的溫度就降了,我開始上網查資料找救兵。

 

其實在這幾年中,我一直都有在網上找尋能醫治的一線生機,

慢性蕁麻疹真的百百種,大家都有特殊的發疹法和特殊的療癒法,

有的吃人蔘,有的吃益生菌,有的靠運動,有的熱會長,有的摸過寵物會長,

總之,網路上多的是那種皮膚科醫生一貫的作風報導。

不要吃易過敏物,吃抗組織胺,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接下來完全就是丟給造化來弄我們了。

所以不怪妹妹不願意接受我找的醫療資源,實在是我也沒辦法找到甚麼花招,

然在某一天的下午,一篇文章吸引了正在上班中的我,

可能平常關鍵字都是蕁麻疹,所以當查客戶資料時,搜尋引擎自動帶出了關鍵字,

明明是查客戶的資料,可是斗大的字:「壓力太大全身也會癢不停。」

光是標題就深深撞擊我的心,這份衝擊真的很深刻,

這麼漫長的歲月裡,沒有人跟我們說過這種論調。

我戰戰兢兢的點進去看,內容說的是慢性蕁麻疹的起因有可能起源於壓力,

是一個我完全沒接觸過的世界觀,是一份新興的希望。

 

於是我和劉玲伶醫生的第一條緣分,便是我看了報導後,將醫生的名字加入了搜索關鍵字。

然後我一整天都泡在醫生的部落格裡。

不管是當初根本尚未謀面,只經由部落格的文字,抑或是現在,

我都深深認為一切,包括劉醫生本人,都充滿著說不出的神奇。

 

一開始我承認,我是有些啞然失笑的,常人的觀點都會認為醫生是個非一即二理性再理性的職業了,

怎麼除了一些醫學資訊外,劉醫生的部落格飄滿了宗教氣息?這…哪齣?

直到我點進一篇別人的分享經歷,看完後,我挺起背脊,彷彿腦中一切的疑慮都被屏除了,

我開始認真的,將部落格的字字句句盡收眼底。

鬼魂,好兄弟,我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們比較好,但我從小就叫他們「那個」,

我曾看的見「那個」,甚至我磁場還一度低到我妹妹也和我能一起看見「那個」。

文章裡的劉醫生,完全沒把看見「那個」的人當成怪胎或異類,

還很認真的和個案如朋友般去分析去探討背後真正的原因,

很奇怪,明明裡面主角不是我,我卻有種被接納的感受,很想哭。

接下來我瀏覽了整個部落格,發現除了談論「那個」外,

還有各種宗教,佛教,基督教,甚至還有奧修靜心,

我恰巧在年輕時有朋友帶領我接觸過奧修和靈性彩油。

冥冥之中這種神奇的緣份,讓我不自覺的開始勾勒劉醫生的形象,

部落格裡的字句充滿了向上能量,書寫的人必定是個納百川的一片溫柔海洋。

多元與包容,醫學與心靈,理性與感性,剛與柔,我突然好奇這樣的碰撞會產生出甚麼奇妙的火花呢?

 

然後,我堅定的,讓劉醫生的部落格

……在我的電腦裡躺了三個月拿不出來。

 

因為妹妹的情況每況愈下,情緒也攀升到臨界值,

每談到看醫生這種關鍵字,通常就是大吵一架再蕁麻疹大爆發後才平息,

妹妹無法相信醫療,確實她的身體也無法承受再一次的巨大失望,

但就在那次的夜晚後,妹妹的體溫一天比一天高的駭人,

而我仍是只能焦心的在網路上尋找資料或問遍各大藥局,

唯一只有一個「蕁麻疹血管炎」稍微有一點點符合但又不盡相同,

總之,我只看的到關鍵字,要住院,還有生命危險,

我看到時真的慌了,因為我面臨到也許這樣繼續慢性病下去,

是不是有一天,我會失去這個家人?

 

意識到這點的我開始決定強硬起來,路撞一撞說不定真給我撞出一條,

晚上妹妹仍舊體溫開始攀高,蕁麻疹長滿全身

我很自私的把希望都放在劉醫生身上,

憑藉著冥冥中各種巧合緣份以及在文章中擷取的能量,

我義正嚴詞告訴妹妹,我已替她掛好劉醫生的號,

我用各種理由搪塞她,會有生命危險,或是掛號不能取消會被黑名單這種扯淡都用上了,

最後我告訴她,我們沒看過風濕免疫科,不過這次的醫生我覺得有點特別,妳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然後妹妹就在我連哄帶騙,半屈半就的到了聯合仁愛醫院

在護理師叫到號,我們一起打開了這扇改變了往後生命的一扇門。

 

那不是單單是醫治蕁麻疹的路程,還牽扯出許多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和內幕,

我們到現在,仍在不可置信的喟嘆那份無法言喻的奇蹟,

我們不知道這個故事可以延伸到多長?我們的生命中還能有多少的註定?

 

(2)初次診療

 

叫到號,進到診間,我緊張到腦是一片空白的。

我相信我妹妹也一樣,只是她是因為燒壞的。

妹妹的情況糟到她已經又癢又發熱到意識都無法集中了。

 

攙扶著妹妹坐下來,我緊張到深怕一不小心,

心臟就從喉頭跳到醫生的桌上。

這是第一次和劉醫生會面。

 

醫生第一句話就是快狠準的:「怎麼樣?」

 

哇!什麼溫柔海洋?!醫生超級有威嚴的好嗎?!

我在心底打邊鼓,但還好早就料到自己會因為緊張而無法將這樣漫長歲月好好完整敘述,

所以把情況都提前一天用電腦打字列印下來了。

我手發抖把寫著全部狀況和最後身體會發熱的紙張遞給醫生,

劉醫生看了幾秒,接下來整個室內就只有一段喀搭喀搭的敲鍵盤音……

 

怎麼…跟想像的不大一樣?

和之前看病的感覺好像也不大一樣…

 

此時滿肚疑惑已經超越了害怕失望了,

我嚥了一下口水,為了想讓醫生能幫助到妹妹

我又雞婆的將這幾年來的病史通通又敘述了一遍,

最後還不忘附上一臉快哭的表情,

雖然是真的快哭了,因為醫生聽完後看著我,

說了一聲:「嗯。」

繼續敲鍵盤。

 

我當下快崩潰,心裡想說醫生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先拿出來給我吃吃也好啊!

該不會這次不只是失望,還遇到奇葩了吧?!

醫生真的比想像中的還「特別」啊!

正當在心裡哀號時,劉醫生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雙手交叉饋在桌上,定定的看著妹妹,問:

 

「妳這樣有七八年了。」

 

妹妹有些意識不清的恍神,但仍乖乖的回答醫生一聲對。

我心想,來了!終於進入正題了!

我掐緊著手心期待醫生下一個步驟。

 

然後劉醫生問:

「妳家有幾個人?跟誰住?妳做什麼工作?妳幾點上床睡覺?幾點起床?沒工作時在做甚麼?」

 

這一串讓人措手不及的連珠砲轟,我聽了當場想跌倒在地上。

 

神啊!鬼啊!天啊!地啊!媽啊!這什麼奇怪的醫生啊?!

發生了甚麼事了?!

這些,跟病到底有甚麼關聯?!

我走錯了吧?!這裡不是醫院,是偵探社吧?!

 

我內心的邊鼓都變爵士鼓了,敲的我頭昏腦脹,就差沒一口老血噴在地,

然後在妹妹都老老實實的回答後(中間有些妹妹恍神沒有回答的我幫忙代答)

醫生仍舊很正色的看著我們,直接對妹妹一句話:

 

「妳請假一個星期。」

 

我心中那時已經尖叫了。

劉醫生還是沒想收斂她的奇葩:

 

「妳請假有人代班嗎?」

 

妹妹說有。

 

「那好,」

劉醫生又開始邊敲打鍵盤。

「那妳這週的工作就是--休息。」

 

接著,在我還沒停止我心中的下一串尖叫時,

劉醫生轉過去,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妹妹說:

 

「妳這週的工作就是睡覺跟吃,剩下的的就是我的工作。」

然後,她伸出手,將雙手覆在妹妹的手上,語氣較剛剛的多了份和緩和溫柔:

「我們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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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了藥,有老朋友抗組織胺,有安眠藥,有抗焦慮藥,有類固醇。

我的臉皺成一團,腦內醞釀了幾千句安慰的話,

想想看了個奇葩的醫生,不知妹妹心中是不是有受到甚麼壯烈衝擊,

妹妹一路上不發一語,隨著我引領她到醫院對面的速食店坐著。

她開始拿起手機滑,留下我一個人如坐針氈卻又不敢多問。

 

直到良久,妹妹把手機放下擱置在桌上,跟我說她已請好一個星期的假。

 

我的眼珠都快掉到速食店的托盤上了。

我想我臉上一定很清楚的寫著--妳居然照著奇葩醫生的話做了?!妳相信?!

 

妹妹即使被病痛折磨的恍惚,但她此時的眼神卻透出以往沒有的神采,

她告訴我,當時我遞給醫生那張紙時,醫生很認真的將她的狀況一一打在電腦上,

而且醫生都沒有跟她說不能吃那個不能吃這個,

她說醫生說的話和用手握住她,她覺得第一次,她被理解了,

她覺得她多年來的痛苦,劉醫生好像都能理解。

她說她當下就哭了,她有努力忍住,可是劉醫生好像有看見。

 

最後,妹妹說:

「第一次有人說要跟我合作……」

 

妹妹眼神有些迷離卻又清晰,她說她想要相信劉醫生,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請假(妹妹是工作狂,平常要她請假是不可能的任務)

她說劉醫生要和她合作,劉醫生那邊一定很努力要幫助她,

有人要那麼積極的幫助她,那她一定要配合。

 

多年來已被病痛帶走的一些神情,積極,努力,想改變,又重回到妹妹臉上,

我似乎也被感染了,我回想起部落格那些字句,看著妹妹,

嗯!我也想相信劉醫生!

 

於是,我們帶著忐忑,準備迎接可能改變我們的一星期,

當然那句「跟我合作」,在往後的歲月,

我們才真正釐清其中所帶著真正意義,以及它和蕁麻疹,或更深的一層連結,一環扣著一環,息息相關。

 

(3)脫胎換骨

 

我永遠沒辦法忘掉那晚。

妹妹嘴巴微張口水直流,還發出震天的鼾響,

這種完全就別想嫁出去的陣仗本來應該好好笑她一番的,

可是我內心只想好好痛哭一場。

 

我有多久,沒看到她睡得如此安穩了?

在以往每個夜裡,我若是醒來,看見的總是她因為疹子發熱,而翻來覆去的背影。

當晚服完劉醫生開的藥,她便沉沉的睡得踏實,我則在旁邊無聲的慟哭著。

 

這份感動持續到早上,望著妹妹早上醒來訴說著許久沒有的神清氣爽,

我們都有了十足的底氣和信心。

早上我們去買了些營養的食物,接著我去上班,妹妹則在家負責她這週的「合作項目」,

--躺在沙發上當公主,吃東西,看電視,按時服藥,累了就睡覺的偉業。

 

幾天後,你說一個七八年的老病要馬上見效那也不大科學,

但能好好的睡覺對一個人來說絕對是重要的了。

睡眠品質變好,整個人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

妹妹精神好,情緒也就好,沒了工作壓力,更是開心,

也不知是真有影響還是錯覺,身上的蕁麻疹也不是消失,

就是有種它好像不再是占滿生活中最大的影響力了,

還是長,還是癢,但經過充分休息後,

好像你有能量和力氣去和它抗衡了一般。

看來人一快樂情緒好,就少病少煩惱大抵就是這意思了吧!

 

一週後我們見了劉醫生。

妹妹的改變讓劉醫生唇角揚起了。

領著我們看完了上週為妹妹安排的血液檢查的報告,

醫生照上次一樣問起了『幾點睡覺?睡覺起來做甚麼?平常時間在做甚麼?家人呢?』的奇葩問題,

而見證奇蹟的我即使仍不明白,卻已經完全是搖著尾巴樂著回答了。

這次劉醫生一掃先前的嚴肅,

像一位有智慧卻讓你可以笑出來的好朋友,

細細的將一些複雜的過程化為各種平易近人的比喻來讓我們了解。

 

像是劉醫生到往後仍一直常跟我們說的:

「一個水溝,它積滿了淤泥,日復一日,越積越多,

等到下雨了,它馬上就滿了,水就溢出來了。

但你要是去清理,它暢通了,下次下雨水就不會滿出來了,

即使清的慢,只要有清理,下雨它漫出來的水,至少也不會那麼多。

一個杯子水已經裝滿了,那我們一直倒水進去,

水溢出來了我們就忙著擦溢出來的水,都沒去解決真正問題的根源。」

 

那時的我們聽得懂這些道理,但僅只於字面上的懵懂,

直到過了很久到了另一體制後,我們才真正了解這句話富涵的另一層面的深意,雖然這是後話了。

 

我們就這樣維持著每週固定領同樣藥物,做同樣的血液檢查,

(為早上八點和下午四點(只有第一次)準時抽血,報告於每週診察時觀看,

第一次劉醫生當天就為妹妹安排了且強烈要求立馬執行,但我忘了寫進去,真是抱歉。)

然後每週固定赴劉醫生的診一次,聽著劉醫生問著各種奇葩問題而偷笑。

(不過被劉醫生抓到晚睡熬夜的話就會被唸囉!)

日復一日,就像電影放映滑過的膠卷般,夜幕降下,旭日升起,

遵從劉醫生的話,我們改變了生活習慣,早睡早起,

妹妹也開始不勉強自己,累了就去休息,

然後我們每週都去見一次劉醫生,看檢查報告。

 

世間事不比童話故事,當然沒有甚麼咻一聲病就好起來了呢這種橋段,

但妹妹確實是往向陽處前進了。

期間蕁麻疹的病情起起落落就像每天我看的大盤,

而劉醫生仍舊很有耐心的鼓勵妹妹,告訴她狀況原本就是起起伏伏,

告訴她已經病了近八年,就算用七八年恢復也是正常的。

我不似劉醫生會講話,講的不好,

但意思就是腳踏實地穩紮穩打,不要著急慢慢來,妹妹聽到後就寬慰多了。

我說話不行,文筆也不好,我不知道怎麼去整理和形容中間的過程,

緩慢卻又覺得好快,明明是現實,卻又像如夢一般似幻,

只記得每週見到劉醫生,每次從診間出來我們又充滿著滿滿的正能量。

 

 

(4)埋藏在心裡深部的壓力

 

從那天過後時間過了大半,轉眼間從夏季變成了冬季,

在短短5個多月,一個冥頑不靈纏鬥了七八年的宿疾就這樣好了七八成。

找劉醫生時正值炎炎夏日的七月,等到十月時,身上的蕁麻疹開始轉為類似濕疹的狀態,

上網查似乎也是免疫系統相關,但妹妹說這種比較不癢,劉醫生說這只是表現的形態變了。

等到了十一月,蕁麻疹已經很少出來攪局,

只有在妹妹情緒起伏比較大時或是接觸太熱的東西才會出現,

比較像是網路上一般人的蕁麻疹狀況了。

但就是卡在這一層,已經接近康復的邊緣,可是總覺得有一個關卡卡住了,

我們曾和劉醫生討論這個問題,我們都覺得似乎就是最後一關了,

找出這個原因,說不定就可以整個痊癒了。

我一直抱持著這個信念,過程中我曾想起劉醫生告訴我們,

若是遇到事情我們都可以想著觀世音菩薩,或是念大悲咒,

那是88個神明的名字,每唸一聲就是和神明共振。

我小時候媽媽常叫我唸大悲咒,我那時還年輕,心浮氣躁有口無心,

就算能看到另一個空間的好兄弟仍是愛念不念,

聽了劉醫生的話以後突然覺得以往看不懂的經文,都好像充滿力量。

我暗暗發願,要是妹妹的病能痊癒,我要唸千次大悲咒和捐十萬狗糧救助流浪動物,

對我來說這並不是一場和老天的交易,

我希望大家一起努力,然後最終能像劉醫生一樣,能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不知是冥冥之中路就是要往此行,還是披荊斬棘後出現的大道,

輾轉的,我們在12月,進入了精神科,

這中間的過程本是和蕁麻疹無關的,

但由於靠劉醫生和精神科醫生和諮商師的幫忙

蕁麻疹和包括其他過敏症狀(EX:鼻子過敏),都減緩了許多。

我希望這些文字能認蕁麻疹纏身很久很久的人有信心!

其實是能痊癒的方法也許會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劉醫生就是把我們引導到對的方向的人。

正因為有劉醫生,我們才能發現埋藏最深的東西,只是它用蕁麻疹來表現。

 

在12月的某一天,我們仍同時接受劉醫生和精神科心理諮商的治療期間,

妹妹跟我說:「劉醫生,從來沒有為我換過藥。」

明明是顯而易見的事,當下我卻感覺深深的震驚了,

因為我從來沒去關注過這個問題。

我開始回想過去的種種……

每次看劉醫生時,醫生都很少和我們提到藥的問題,

從一開始開了基本的抗組織胺,瘡寧,類固醇,安眠藥後就半年一帖吃到底,

劉醫生每次關心和調整的都是妹妹的生活作息,工作量,甚至是家人和情緒,

半年來,不斷觀察,不斷做調整,

劉醫生用行動不斷的驗證,妹妹的病並非僅能依賴藥物,而是要找出它的最根本源頭,

有點像要去找出那蘊藏在身體裡面那靈魂最深處所埋藏的東西。

初見劉醫生,那些我無法理解奇葩問題,突然都有了答案。

 

我們在十月十一月左右家中發生了很多事,很殘酷很傷心的事,

妹妹的情緒徹底崩潰了,手足無措的我又恐又慌,卻又不知怎麼辦,

只能每週都帶妹妹去找劉醫生,

我知道妹妹只有在看到劉醫生後,才會稍稍有些笑容,

我能做的就是很無助的帶妹妹去擷取劉醫生散發的正能量,

我那時只覺得對劉醫生好愧疚好過意不去,

因為每次去診間都已不是問診,而是像在抱怨似的舒解似的談天,

給劉醫生帶來困擾,也浪費了醫療資源,

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直到有天,妹妹跟我說--她睡不著了。

我眼前頓時一片黑,像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一樣,

不能睡,不就意味著蕁麻疹又會捲土重來嗎?

對當時的我來說,腦中不可動搖的公式是--『長期休息不足身體疲累導致免疫系統出現問題』,

那現在這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基石,是不是又開始要崩解,一切的希望都隨之搖搖欲墜?

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做為一個家屬,只能極力掩蓋心中的慌亂,

我安撫著妹妹,也許安眠藥吃久了,有抗藥性了,就跟抗組織胺一樣,

沒事,我們請劉醫生幫我們換一種安眠藥,就萬事OK了。

嘴上這樣說,但心裡忐忑的難受,我再次進入診間時根本是炫然欲泣的狀態。

我告訴醫生妹妹無法像以前一樣睡著的情況,問劉醫生可否換一種安眠藥,

劉醫生露出我從未看過的表情,一個複雜的,像是掖著千言萬語,又有些悲然的神情,

她告訴我,她沒辦法開別種安眠藥,剩下的只有精神科醫生可以開。

她拿出紙筆,寫了張金山南路的諮商中心,要妹妹過去找人說說話,說話也許能釋放一些甚麼。

那時的我讀不懂劉醫生的表情,更讀不懂劉醫生的意思,

我只像是在海中卻背上著火的人,火滅不掉,我又急著尋找能讓我抓著的浮木,

我當下能聽到的關鍵字只有--『精神科』。

 

平常一般人想到的精神科,都會第一個想到可能行為舉止和大眾不同的精神疾病患者,

到近年來資訊發達似乎才讓普世大眾稍稍認識精神科,但僅只於失眠也可以找精神科的程度,

說到底,以前的我們,連劉醫生的免疫系統科都一知半解,

更何況是精神科這道鍊著重重誤解之鎖頭的大門。

而且很巧,在劉醫生說到精神科的前幾天,我因為看妹妹的狀況很差,

鬼使神差我也不知為何,就找了董氏基金會的憂鬱症量表給妹妹做,

結果妹妹不負眾望的得到了滿分的殊榮。

因此在劉醫生說到精神科這個關鍵字的當下,

我有些顫抖的問劉醫生:「那我可以帶妹妹去掛仁愛的精神科嗎?」

對我來說,仁愛醫院是我遇到劉醫生的一個很重要很寶貝,對我來說是一個希望之地,

所以仁愛的醫療讓懵懂的我多了一份信心,我想如果選仁愛的精神科我應該能放心吧!

我有些迫切又懇求的望著劉醫生,只見劉醫生仍是剛剛那樣的神情凝視我,

有些囁嚅,又有些躊躇,我根本沒看過這樣的劉醫生,

在我印象中的劉醫生,總是說話麻利迅速,你都會被她叮的滿頭包但又只能邊抓邊覺得好有道理,

然後常常像孩子般活潑的手足舞蹈,用淺顯易懂的例子來告訴我們一些生病的原理,

劉醫生對我們就像是火紅小太陽般的存在,曾幾何時我在劉醫生臉上居然可以聯想到『無語凝噎』這個成語,

也許這些都是我的角度來看,可能有些形容的過了,但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劉醫生頓住,

然後最後好像有些艱難的開口:「……也可以啊。」

 

之後進入精神科,進入了諮商體系後的過程,就不再贅述了,

因為妹妹仍正在努力著,這是另一場長期抗戰,

但可歌可泣的是--蕁麻疹已不再是我們的頭號敵人了。

當然不是馬上就好了,過程當然是一段很艱辛的整理和面對,

但終究是離源頭近了。

因為妹妹的努力,因為神明的幫忙,更因為劉醫生,

我相信一切除了醫生和我們一起努力外,更有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們在遇到劉醫生後,發生了很多巧合和奇蹟,

那些事現在回想起來,包括遇到劉醫生,彷彿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

一步一步,都不知從甚麼時候,那個齒輪已經悄悄的再轉動運行了,

我們在精神科,妹妹在精神科醫生和諮商師的協助之下,

正在努力面對她曾經埋藏已久,連自己都想極力忘掉的傷疤,

(妹妹埋藏的事情連我都後來才知道有多麼黑暗和龐大,我先前真的不知道。)

也就是這個傷疤,就像一個爛掉的麵包,

它可能是童年的陰影,也可能是人際的創傷,各式各樣的痛苦,

你討厭他,你不敢看它,你把它鎖在抽屜裡不去理它,好像就可以永遠忘掉這個東西,

但久了,它在裡面出水了,發霉了,開始蔓延整個抽屜,

最後它開始侵蝕抽屜邊緣,然後從內而外爛出來,

這個埋藏已久的傷痕,會用不同的方式來告訴你它存在著,因為你沒有好好的處理它。

--而妹妹,顯現出來的就是蕁麻疹,折磨了她整個三十歲前的大好青春。

 

我們都誤以為這是免疫系統的病,一開始看皮膚科吃抗組織胺,都沒有效,

直到幸運遇到劉醫生。

劉醫生帶我們像是在演一齣推理劇,層層剖析,抽絲剝繭,

我現在回想起來,劉醫生從頭到尾都很耐心的一步一步在找答案,

而且堅信著醫生簡介上寫的『身心靈全人全方位的療癒』,

藥能幫助的程度有限,要真正療癒自己的,只有自己。

其實從頭到尾,劉醫生都在為我們進行著諮商,

只有劉醫生,試圖要找尋妹妹心底深處的呼救。

怪我道行太淺,當時真是不識貨,還笑人家奇葩,

直到現在笨拙的我才發現處處都佈滿著劉醫生的巧思和努力。

當醫生,面對著素未謀面,也許每週才見面一次,因為生病或有其他原因老拉長一張臉的病患,

根本可以開開藥,揮揮手,大門一開,請我們批價請藥走人周而復始。

但劉醫生卻能把病人當家人一般,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一直努力的想幫助我們,

我覺得人的一生能有幸遇到幾個這樣的貴人呢?這是多大的福報才會有的機緣?

劉醫生曾握著妹妹的手真摯的說:

「血緣只是告訴你這輩子的身分是家人,可是有些人一談話就投機,覺得相見恨晚,像我們聊得那麼來,我們就是靈魂家人。」

這句話對家庭破碎,自小強迫獨力奮鬥沒有人幫助的妹妹來說,

是句富涵多麼大力量的溫暖話語。

就是帶著這份靈魂家人的力量,妹妹才有勇氣去面對去打開那個發霉已久的可能還長滿香菇的抽屜。

然後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小地方,雖然是我們自己亂猜的,但我們講完時都會心的笑了。

就是進入精神科一開始會先調藥,會因為每個人對藥的反應不同做調整,

由於妹妹體質較敏感,初期吃了不少苦頭換過不少藥,

因此我們也照慣例上網做些功課,

結果發現劉醫生之前給我們吃的安眠藥是管4的藥,

然而精神科醫生因為妹妹初期睡不著或吃了會噁心,換過好多管4不同的安眠藥,

上網查發現醫生好像管4的藥都可以開......

所以,當時的劉醫生也許是可以開的,可是劉醫生卻選擇不開,

也許說不能開,寧願要我們去金山南路的諮商中心。

我們不知道為甚麼,就和劉醫生那天那個沒見過的表情連結起來了。

其實那天,劉醫生在最後要出診間時,仍用那個表情抓住了妹妹的手,但甚麼也沒說,

妹妹那天回來只跟我說,她覺得看了有一種很難過的感覺。

但劉醫生最後像極了個充滿慈愛和智慧的長輩,擔心,卻又要讓我們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

我不知道是我的一廂情願還是怎樣,我也不知道劉醫生真正的想法,

但此時此刻我就是很想哭,有種明明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甚麼也不是的人,

卻把妹妹當自己家人一樣的去想去關心。

隨著一次一次的諮商,我們一起整理了自己,去擁抱了自己內心的孩子,

去撥雲見霧的從頭來看,嗯,好想揍死當初不識好歹的自己。

 

對不起,這篇原本是想要幫助一樣慢性蕁麻疹卻苦找不出原因的人,

我無意弄的像感謝狀一樣,但我還是要拿大聲公吼一聲:

 

「劉玲伶醫生,謝謝您!」

 

妹妹早年過的很坎坷,是一個很可憐的小孩,

破碎的家庭,恐懼的童年,痛苦的長大,

妹妹說過,她一生中,很少有人幫助過她,

她從小就是自己救自己,靠的是一份自救的求生本能,

不斷的逃,逃到天涯海角,找一個安全的容身之處。

但醫生第一次見面,就握著她的手跟她說:「我們一起合作。」

從來沒有人這麼堅定的表露出,我要幫妳,我們一起努力這個信念,

所以她當下覺得被理解,被支持,淚水就在眼中打轉。

她一生中,很少有人幫助過她,

既然有人願意要幫她,她就一定要很努力的做好。

這就是奇蹟的開始。

劉醫生,您是我們一生中的貴人,

沒有您我們的人生一定還是陷在愁雲慘霧中繞著胡同,

我希望神明能夠保佑劉醫生和劉醫生的家人永遠平安健康,事事順心,

我希望我和妹妹也能像劉醫生一樣,能有機會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

神明啊!請一定要保佑這樣可愛卻又竭力全力只想助人的劉玲伶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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